搜 索

建筑师顾铮:关于建筑的“临时性”与“纪念性”

TA们是城市建设者、城市开发者、城市设计者,也是城市观察者。「视而不见的城市」特邀青年建筑师顾铮,一起推出全新访谈栏目 「域见我的建筑」 。透过分享城市建设领域的从业者

  “TA们”是城市建设者、城市开发者、城市设计者,也是城市观察者。「视而不见的城市」特邀青年建筑师顾铮,一起推出全新访谈栏目——「域见·我的建筑」。透过分享城市建设领域的从业者们,所创作的城市空间摄影作品,探索“城市”更新场域,深入“城建”专业领域,发现“生活”全新视域。

  未来,我们将与建筑师顾铮一起对话更多来自建筑、设计、地产等不同专业领域的观察者们,同频城市更新脉络,看见“视而不见的城市”,洞见“另一种存在”。

  建筑师 顾铮

  得当设计DEDANG DESIGN合伙人,非寻建筑FUSION ARCHITECTS联合创始人,西交利物浦大学建筑与设计系兼职导师,国家一级注册建筑师,建筑摄影影像创作者。

  “作为一名建筑师,我们时常会被赋予时代的使命,可面对无法预知的未来,建筑师如何去设计一栋期望为几代人服务的建筑?或许,建筑的包容性远比我们想象中的大,它不仅可以包容用户,也可以包容时代。建筑师要做的,就是将这种特有价值最大限度地释放出来,在建筑的‘临时性’与‘永久性’之间寻找智慧的出路,适应瞬息万变的世界与未来,并重新定义‘理想之地’。”——顾铮

  「域见·我的建筑」栏目发起人建筑师顾铮,他将作为首期对谈嘉宾,与大家分享来自他的洞见。访谈中,建筑师顾铮认为建筑摄影在“功能性记录”之上,还有着更多的生命力,摄影是对人们所习以为常的那个世界的重构和再发现,它对事件的记录比对事物的记录更重要,而建筑就是事件的载体,建筑设计就是定义载体的形式和承载事件的方式。

  域见:感谢您对「视而不见的城市」的喜爱与信任,请问您是如何开始拍摄自己的建筑的呢?请问又是从何时开始将拍摄的作品从“功能性的记录”功能抽离出来,逐渐形成具有个人风格的个人作品?

  建筑师顾铮:从工作以后的第一个项目开始。影像本身就是建筑师对作品的一种表达方式,和建筑图纸一样,它也有自己的语言逻辑,但出现的阶段和传达的对象不一样。另外我也从来不认为建筑是建筑师“自己”的,我们只是改变城市和世界诸多外力的一部分,而且属于可被替代的那一部分。

  对我来说,拍摄已竣工的建筑从来都不是“功能性记录”,所谓“功能性的记录”,主要还是发生在施工过程阶段,一方面作为现场记录存档,另一方面也可以作为施工问题解决方案的素材。但后来逐渐发现,施工过程的照片有一种特殊的魅力——它能完整呈现建筑物结构和原始空间,还有所有的设备管道,这些就是维持一个建筑物生命周转的硬体,是它在物理层级的真相,但大多数时候,这些真相都会被刻意隐藏起来。于是我意识到现场摄影的使命不仅仅在于功能性记录,还在于传达建筑最原始和本质的状态,以及从拙朴中透出的美。所以拍摄时就会更注意光影、构图这些细节。

  谈到风格,我不认为这些照片具备风格,也无意去形成固有风格,最多会加入个人的一些情感和偏好吧,比如会特别关注人这个主题,尤其是现场施工的工人,他们是每个项目建设最直接的参与者,但又会随着项目的完工彻底消失在城市的背景里,就此切断和场所的粘连。所以我会有意愿用相机为他们做一些散落的记录,也许有一天它们可以拼贴成一幅关于城市化隐形动能的完整画卷。

  ▲建筑师顾铮所拍摄的施工中的影像记录

  域见:可否和大家分享一下您最近拍摄的作品?如果可以的话,也欢迎一并分享背后的拍摄故事。

  建筑师顾铮:先分享一组和事件相关的现场照片。第一张是成都一所小学的施工现场,去年就已经建成使用了,当时也是配合业主提供现场服务,走到一个楼梯空间时恰好看到负责外装的工人坐在扶手上休息,身处的背景正好是楼梯装饰性幕墙的造型缺口,一个原计划给孩子们观景的半平台和洞口就这样成为了工人临时的休息点,这种戏剧性的场景切换便一下触动到了我。

  ▲休憩平台

  第二张来自同一个项目,应该也是同一天拍摄的,这是小学位于地下一层的学生食堂,圆形的结构洞口上侧原本设计了可上人的采光天窗,后来校方出于安全顾虑把洞口封闭了。但在施工阶段,它恰好为工人在地下室的作业提供了自然采光和装卸通道,那一瞬间,它以一个幸存者的身份被相机记录了下来,而工人的身影又仿佛为这个场景增加了某种纪念性。

  ▲消失的洞口

  第三张照片是一个位于上海的在建租赁住宅社区,这个场景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些现代主义经典建筑中的空间序列,但其实它只是住宅底层的剪力墙,因为结构需要而产生的秩序,并不是预设的空间,未来也会因为经营需要而分隔成互不相通的单元,所以这张照片所表达的空间也是“临时性”的。照片中的人物是另一位负责此项目的同事,他偶然发现了一处施工错误,在驻足思索的那一刻成为了这个镜头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临时秩序

  这几张照片都有一个共同要素——那就是事件,事件一旦消失,照片也就失去了大半意义。布列松所说的决定性瞬间,其实也就是以事件为核心的时空场,只不过我们大多数时候都缺乏捕捉那些瞬间的洞察力。

  ▲建筑师顾铮用镜头来记录他所设计的建筑

  最近几次现场拍摄我开始尝试使用胶片,也重拾了一些旧时代的乐趣。相机是闲鱼上买的早已停产的二手徕卡口袋机,镜头非常棒,我也喜欢胶片特有的颗粒和怀旧感。但我发现胶片和数码相机比最大的差异不是画面质感,而是不确定性,简单说就是你不能立刻知道拍出来是什么样,也不能随意更换胶卷类型,所以就让拍摄这件事充满更多未知。冲洗出来的照片也许并不完美,但也会让我克制做后期处理,尽量避免修片,不去做透视矫正,这样更接近事物的真相。而且因为无法像数码相机那样试错,拍摄时会更谨慎,也会提前介入对拍摄对象和环境的观察,这个变化足以影响我观察城市和所处世界的方式。

  ▲建筑师顾铮所设计的建筑以胶片的形式呈现

  域见:您是怎么看待摄影,您怎么样看待建筑;作为建筑师,你怎样看待摄影?

  建筑师顾铮:摄影是对人们所习以为常的那个世界的重构和再发现,它对事件的记录比对事物的记录更重要。从广义上来说,建筑就是事件的载体,建筑设计就是定义载体的形式和承载事件的方式。建筑师的身份并没有让我对摄影的看法产生根本变化,建筑摄影也不会反哺我的建筑学实践。两种爱好的交叉,只是让我更关注身处的环境,还有那些容易被忽略的事件。

  *文中照片选自作者于非寻建筑和得当设计任职期间主持或参与的建筑作品

  关于视而不见

  每个人都是城市的建设者,也是记录者,更是城市生活的观察者。以“观察城市,记录城市,共创城市”为目的的UGC作品征集是「视而不见的城市」系列活动中最重要的一部分,通过线下展览和分享会、线上作品征集和作品分享,这一场系列活动将会去往更多城市,带领更多人看见“视而不见的城市”,链接全球城市的更新脉搏。而未来,由建筑师顾铮发起的「域见·我的建筑」将会邀请更多建筑行业从业者,一同探索更多“视而不见的城市”,洞见城市更新万象。